当我们讨论战争的时候，应该讨论什么What should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war

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之后的几天里，碰巧听到“Steve说”采访袁源的那期播客 –《伦理无法阻止战争，但让我们更接近和平》。 我总在睡前听播客，大概听半小时就悄悄睡着了，这一期的访问有两个小时，但内容过于精彩和宏大，以至于大脑完全不舍得睡觉，全部听完又想了很多才慢慢睡去。

袁源是耶鲁大学的哲学博士，现在在上海纽约大学教书，主要研究方向是战争伦理学，她分享的内容真实有力，并加深我对哲学家是人类之光的认识，这光现在更耀眼了。

对于这场战争，我曾经是麻木的。无非又一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利益争夺，夹杂大国间力量博弈。这样的战争，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们已经看到太多，个人无法改变任何结局，深入其中又更加心痛，不如尽可能置身事外，着眼自己的生活。

这大概与我小时候的经历有关。

小时候有那么几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战地记者。那时每天看各种电视新闻和报纸，摄影记者拍摄战争中人的照片总让我彻夜不眠，做报纸简报，读记者传记，盼望有一天我也去报道这些残酷的战争，揭露真相，弘扬正义，救助苦难。只是几年过去，世界大大小小的战争和动乱发生了许多次，简报收集了很多本，但历史好像一场场轮回，苦难发生完就换个地方再发生一次，没有真相，没有审判，甚至没有结局。战争中的个人，曾经怀抱希望来到世界，然后如浮萍般随波逐流，最终潦草结束生命，也不知对错，也不知缘由，不留下一点痕迹。后来我就转行，梦想做体育记者了。

之后的这些年中，世界各国的政治家们，无所不用其极地用尽各种理由，继续发动或威胁发动战争，而世界中的每个人对战争的看法和认识也在不断被他们左右。

好在我们有哲学家，袁源他们，在讨论战争的时候，不过度讨论两个国家的历史渊源，动机和目的，只是单纯引导我们应该如何看待战争，在所有怀着不同目的的战争面前，如何用客观冷静的标准，尤其是道德标准，尽可能规范战争，避免发生战争。

关于战争，必须先讨论是否正义。如果没有正义，再伟大的战争，都没有意义。

只有正义的战争可以发生：1）自卫战，当敌人的铁蹄已经踏入家门，2）联合国授权的人道主义干预。所有的战争必须要有系统建构起来的正当理由。其实用这个标准，大部分战争都是不应该发生的。

关于战争，在热血沸腾，拿起枪保卫家园和家人之前，每个人都应该有所警觉，多问几个问题，关于正义，关于是否应该发生。否则会变成权力机构利用的棋子，轻易卷入战争的洪流中，自主的选择权完全丧失，生命只是草芥。而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思考和问问题，人心所向，也许就没有战争了：

      即便是自己国家发动的战争，真的必须发生吗？这是唯一的选择吗？

      什么是爱国主义，什么是英雄主义？我是不是被煽动了？

      战争是光荣的吗？

      战争的代价是什么？

      即便是捍卫的自卫权，就一定值得所有人拼尽性命，流血牺牲吗？

      现代战争规定不殃及平民，但什么是平民呢？如果平民支援战争，拖延战争使战争的成本更大呢？

      网络战争中，什么样的伤害是伤害？这样的伤害程度就真的减轻了吗？

我们要相信道德的力量，相信每个人的力量，相信战争也是可以被约束的和规范的，而这个世界还有希望的原因，就是因为我们相信可以跳出现状，先想到然后做到更好。

当家园被侵犯的时候，我会拿起武器保卫祖国，像当初爷爷那样做的一样。但我更希望世界没有战争，每个人都这样想，大部分的战争其实是可以避免的。